中西方跨文化交際中維護面子問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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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全球化趨勢的加快，跨文化交流正成為主流，比如面子問題在交際中容易演變?yōu)槲幕瘺_突。本文以電影《面子》為切入點，分析女主人公小薇為維護“面子”作出的努力，從三個方面探討了中西方面子觀形成差異的原因，尋找維護雙方面子的解決辦法。

一、中西方文化對“面子”的理解

“面子”最早被華裔人類學家胡先縉女士定義為“個人在社會上有所成就而擁有的聲望，是社會對人看得見的成就得承認”在中國的定義中，“面子”不僅代表聲望、權威、地位、金錢、榮譽、尊嚴，它的內(nèi)涵比這些詞語包含的范圍還要廣闊，它是“體面”與“情面”的總和。其中“情面”作為中國文化所獨有，指人際關系中的情分或情意，所以中國人的“面子”傾向于社會心理地位的認定，具有社會性、相互性和等級性特點。而“面子”在西方通常有很多解釋，但都指同一個含義：個人在他人面前和社會上的地位和尊嚴，即個人自尊心。西方有人將“面子”分為兩種，一種是“消極面子”，即個人行動自由不受他人阻礙，個人意愿不受別人干涉；另一種是“積極面子”，即個人意愿、行動和要求受他人影響并且得到滿足。西方文化中的認知更傾向于“消極面子”。雖然西方人認為面子也有社會性，但與中國對“面子”的理解相比，西方更注重個人權利、行動的自由。

二、面子沖突的成因分析

（一）文化價值觀差異

中西文化價值觀最明顯的差異是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的取向。中國文化傾向于集體主義取向，中國人往往會以犧牲個人利益為代價，換取集體和國家的利益，表現(xiàn)在面子觀上注重積極面子而弱化消極面子。具體表現(xiàn)在人際交往中通過恭謙和自謙的手段給予對方臉面以達到交際的和諧。而西方則傾向于個人主義取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社會的認可，完全不依賴于其家庭和人際關系，在面子觀上的表現(xiàn)追求消極面子，弱化積極面子。西方人講究隱私，不喜歡把工作、婚姻等私人事件告知別人，也不隨意干涉別人的生活。

（二）社會關系差異

社會關系的差異主要集中在等級觀念和家庭結構上。中國是以家庭為主，家庭生活中秉持“以孝為先”的行為準則。影片中小薇生活在中美文化劇烈碰撞的華人新移民社區(qū)法拉盛，工作后自己住在單身公寓，她母親懷孕后被外公趕出家門，搬來與小薇同住。小薇向她的美國同事抱怨，美國同事奇怪地詢問為何不讓她母親自己出去住，小薇的回答令人印象深刻，她說在中國子女不贍養(yǎng)父母是罪孽，她絕不會讓母親一個人住。雖然小薇在美國長大，但她行事都以孝為標準。“以孝為先”要求凡事都要父母過問，事業(yè)、生活、婚姻甚至有些和切身利益相關的大事如婚姻大事都要征求父母的意見。家庭中，父母被賦予指揮和操縱兒女的權利，兒女們也安然接受。影片中，小薇的母親多年前父命難違，嫁給了自己并不愛的人，最后離婚獨自把女兒拉扯大。多年后，一切又要重蹈覆轍，因為小薇母親的未婚先孕讓父親丟了面子，所以父親強迫她嫁給名聲不錯的小周來挽回面子，雖然小薇母親一點也不喜歡小周，但她還是聽從了父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中國延伸家庭中最突出的婚姻現(xiàn)象。小薇母親就是“父母之命”的犧牲品，但她得知女兒的性取向后，仍然把這種束縛強加在女兒身上，讓她不斷地相親，并且拒絕承認她是同性戀。而西方人則不然，他們的家庭構建以核心家庭為主，即兩代人形成的家庭，一對夫婦加上兒女，兒女成年就再組成新的家庭。家庭成員間的關系具有獨立性，子女成年后不能依賴父母，父母也不再干涉子女的生活，雙方在經(jīng)濟和生活上都獨立自主。影片中小薇的同性戀人薇薇安，她和她的母親雖是華人，但家庭觀念更傾向于西方，薇薇安的母親理解女兒的性取向，沒有歧視或想改變女兒，而是真誠祝福她們。

（三）思維方式差異

中國人喜歡螺旋形思維，模糊、迂回、帶有感情傾向，“直接”被視為不成熟或不給對方面子。而西方人看重直線型思維，清晰、準確、不太帶有感情色彩，“直接”才是最好的方式。在小薇與薇薇安的相處中，這兩種思維方式的差異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薇薇安喜歡小薇就主動出擊，并且毫不吝嗇表現(xiàn)自己的愛意。而小薇對薇薇安一見鐘情時將自己的情感遮遮掩掩，聚會上搪塞朋友，家里隱瞞長輩，她無法在公眾場合承認自己的戀情，兩人只能偷偷摸摸來往，這讓薇薇安十分惱怒。思維方式的差異，導致了中西方對面子觀認知的不同。中國人用隱藏自己來保全面子，西方人則剖白自己恰好是最好保護面子的方法。三、中西方跨文化交際中對“面子”的維護不同文化決定了不同保全面子的方式，中西方各自采取不相同的處理方式。大多數(shù)中國人習慣選擇追求積極的面子，而西方人通常選擇追求消極面子。積極面子中“面子”不僅具有極高價值，還對他人具有控制和支配作用。主要包括“要面子”和“給面子”。“要面子”是指人們生活在群體中，要求群體能接納、包容自己的需求。“給面子”是群體中的其他人鼓勵、支持并滿足個人對包容、接納的需求。而消極的面子主要維護自我尊嚴，不具有對他人的控制和支配作用。主要包括“挽回面子”，即要求自我的自由和空間，避免他人侵害個人的獨立和“留面子”，即表現(xiàn)出對他人自由、空間和某種孤僻的尊重。在跨文化交際中不同保全面子的方式也不同。影片中，小薇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采取保全積極面子的方法：協(xié)商妥協(xié)、退縮避免。為“要面子”做出妥協(xié)使小薇贏得了一段平靜時間，避免了公開自己同性戀的身份，保護自己和家人免受排擠與孤立。然而一直在美國成長的她，當偶然得知母親的愛情真相時，突然出現(xiàn)在沒受母親邀請的婚禮上，采取了主動出擊、解決問題的方式，維護了母親的愛情自由，說服母親放棄正在舉行的婚禮轉(zhuǎn)而去追求真正的愛情。母親的愛人小余也采取“挽回面子”的方法，當眾示愛，要求戀愛自由。最后，小薇和母親都使用了追求消極面子的方法：為了彼此保全、找回面子，最后大家心照不宣重新訂立了契約。在維護自我的最起碼尊嚴和被華人社區(qū)接納的情況下，小薇公開承認她們的愛情，兩人“挽回面子”，無視他人“留面子”與否，一起收獲了愛情；母親拋棄陳舊觀念，勇敢與小余保衛(wèi)愛情；小薇和母親之間也形成了新的默契，彼此之間“留面子”，她們互不反對，包容并支持彼此不被他人接受的愛情。就連小薇的外公也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承認這兩份不容易被中國傳統(tǒng)認可的愛情。當然，在中西方跨文化交際中要保全雙方面子需做到以下幾點：第一，理解和尊重對方的面子，從對方的立場出發(fā)盡量保全對方的面子，讓對方感到自己得到了尊重。第二，中西方兩種面子觀差異巨大，在不觸及對方底線的情況下，適當妥協(xié)是保全雙方面子的必要手段。第三，當尊重和妥協(xié)無效時，雙方需要重新訂立契約，在原有面子觀的基礎上再度妥協(xié)退讓，達成新的默契，這樣才能保全雙方的面子。

作者:覃瑩瑩 單位:廣西財經(jīng)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