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眠繪畫作品的特點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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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任慧娟、黃偉 單位：四川大學、河南城建學院

正文

林風眠是二十世紀中國繪畫史上偉大的畫家、美術教育家，改革家，他針對當時的中國傳統繪畫日漸走向衰落的現狀，大膽地提出了調和中西藝術的主張，倡導對西方的現代藝術兼收并蓄，并融合傳統的中國水墨畫，創造出兼具東西方藝術特色，又不失傳統水墨精髓的嶄新藝術形式來。然而他的這種藝術主張在當時并未得到認可，而是遭受了頑固的傳統繪畫保守派尖銳的批評和抨擊。他的這一極富超前革新精神的藝術思想也因此而受阻，然而在這種極其艱難的情形下，林老先生依然培養出了一大批現今世界知名的藝術家，李可染、吳冠中、趙無極、群這些享譽全球的藝術大亨全是出自于他的門下。

林風眠出生于1900年11月22日。爺爺是一位石匠，爸爸同樣以雕石工作為生，同時，從事繪畫和書法。他從小便跟隨祖父和父親學習雕刻和繪畫。梅州中學畢業之后，被邀一起遠赴法國進修，在法國學習期間，林風眠受到了西方現代藝術廣泛的影響，但同時他又沒有僅僅滿足于西方藝術的滋養，而是開始重視從中國的民間藝術及元朝之前的美術中發現傳統精髓并加以融合應用。這可能是林風眠一生主張要調和東西藝術的最早出發點。

回國后的林風眠躊躇滿志，發誓要改革中國傳統繪畫，他提出了“以藝術改造社會”的主張，然而這一主張卻因當時動蕩的社會環境而變得支離破碎，這些挫折并沒有阻撓林風眠對藝術的執著追求與探索。他數十年如一日的踐行著自己的中西調和理論，無數次的試驗，無數次的探索，使他的繪畫藝術終于自成一派，既不是純中式的也不是純西式的，而是在中與西這一道看似完全無法逾越的鴻溝面前架起了一座天橋，發展出了獨具特色的“林風眠體”。

欣賞林風眠的繪畫作品，宛如傾聽一場特別的音樂會。音樂會中，既有西方的交響樂，又有中國傳統的嗩吶鑼鼓。然而令人稱奇的是，這兩者之間的結合又是何等的精妙，竟無半點生硬做作之感。林風眠老人猶如一個走鋼絲的雜技藝人，用一根無形的平衡木達成了東方藝術與西方藝術的完美融和，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偉大的創舉。

林風眠極力想打破傳統水墨畫的程式化表現，他的作品從不拘泥于水墨的表現，可以說是水墨、水彩、水粉等多種表現手法的混合體。他不斷地進行繪畫語言和繪畫風格的探索研究，使最終的作品呈現出豐富多彩的藝術風貌。他從不為自己的作品設限，注意從各種各樣的風格流派中汲取養分，博眾家所長為己所用。從林風眠的繪畫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東西方多種藝術風格的影子，有近代西方印象派對光影的處理手法，有立體主義的代表人物畢加索式的對圖像的立體式的構圖，有野獸派馬蒂斯式的大膽的筆觸和濃烈的色彩表現，有中國民間皮影藝術的概括與抽象，也有中國宋瓷所特有的透明與典雅。他的作品擁有著看似西方式的外在，骨子里卻深深地透露出中國古典文人的精神風骨。

下面我簡要地分析一下林風眠先生的繪畫藝術特色，我想可以從畫幅、繪畫材料、用色、線條、風格幾個方面入手：

（一）畫幅：在林風眠之前，幾乎所有的國畫作品都是以長條形的幅面為主，橫幅或者豎幅皆可，林風眠一改這種老舊的畫幅尺寸，采用了方形來進行創作。

（二）繪畫材料：林風眠善于將多種繪畫材料加以綜合運用，比如說，水墨與水彩的結合。在他代表性的作品侍女圖中多采用了這種處理：用水墨的透明感來表現侍女的光潔如玉，晶瑩剔透的面部，而用水粉水彩這些比較厚重的材料表現相對有厚實感的衣物，表現衣褶間層層疊疊的穿插疊壓關系，表現前后的透視和縱深感。

（三）用色：林風眠的用色豐富多彩，對色彩的運用因時而變，因地而變，因物而變。對于侍女的表現著意表現其清新淡雅，超凡脫俗，顏色的運用具有宋瓷的輕靈和剔透。對于戲曲人物的表現，則具有馬蒂斯式的大膽熱烈。

（四）線條：林風眠的線條輕快利落，概括簡約，方圓結合，感染力強。

（五）風格：林風眠的藝術風格可以說是多變的。他的侍女圖溫和典雅，清秀迷人，浪漫朦朧，如詩如畫，浸潤著中國文人的審美訴求；他的靜物，構圖飽滿，色彩熱烈，厚重粗獷，有著西方油畫的風范；他的戲劇人物，抽象概括，變形夸張，明朗簡約，有著立體主義的濃烈色彩。

林風眠的繪畫作品中總縈繞著一絲淡淡的寂寥與哀愁，觀者可以很輕易地透過畫家的作品看到其幽怨的內心世界。這種淡淡的幽怨深深地滲透在他的每一幅畫作之中，表現在他塑造的每一個形象之上。

這種淡淡的哀愁是與他坎坷的人生經歷所分不開的，他就像一只受傷的孤雁，勇敢地在與命運進行著不屈不撓的抗爭。他的一生多災多難，從家庭生活來說，童年時代，就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遭到族人的悲慘迫害，留法時的第一任妻子，因產褥熱不幸逝世，第二任妻子和女兒也移居國外而多年不能相見；從事業上來說，他的藝術理想不能得以實現，個人長期遭受冷落排擠；從時代來說，他生活的時代正是中國社會經歷抗日戰爭，社會主義改造，這些重大歷史變革的時期，社會動蕩不安。

苦難的經歷影響了林風眠的藝術創作，從他創作的各個題材的作品中，我們都可以依稀看到這些人生思緒的影子。林風眠的仕女畫是他以自己的女兒為原型所創作的作品，畫中的侍女哀婉動人，楚楚的眼眸似乎在訴說著什么，這正是林風眠對常年不能相見的女兒的思念之情的一種寄托。又如他所創作的戲劇人物作品，多次地出現母子的形象，這也表達了他對幼年喪母的痛楚，及其對母親的留戀與懷念，更幻想通過繪畫的方式可以讓時光倒流，讓悲劇避免。還有他的荷塘飛燕圖，只見烏云密布的天空下，飛燕在頂著刺眼的閃電逆風飛行。誰能說這不是作者對坎坷命運的奮力抗爭呢?

結語

林風眠先生調和中西的理論因其大膽的革新意識而為當時一切為政治服務的社會所不容。伴隨著社會的發展，林風眠繪畫的藝術價值又開始重新得到了重視，并有越來越多的學者對其進行研究。他的調和中西的理論為當代繪畫藝術的發展指明了方向，他是中國繪畫創新探索路上的偉大的先驅與開拓者，我們應該沿著偉人的腳步繼續前行，完成先人未竟的事業，將中國繪畫推向一個新的高度。